竹——一种普通的植物,一种高尚人格的象征,一种与中国传统有着很深渊源的植物。在一开始其实并不很神秘。“断竹,续竹,飞土,逐肉"。由此可见,在早期中国人眼里它不过是一种能制成狩猎工具——弹弓的良好材料。或是利用其燃烧时发出的爆裂声制成能驱除猛兽、邪鬼的爆竹,及至后来,“爆竹声中一岁除”充其量也不过是为喜庆增添一份热闹。始终停留在物质使用的层面上。
不知从何时起,其独特的外形和凌冬不凋的特性被赋予了虚心、刚直不阿、威武不屈等美好的人格特征。于是乎,竹就成了中国文人雅士极力追捧的对象。“独坐篁竹里,弹琴复长啸”,竹与中国文人结下了不解之缘。爱竹成为文人“雅”的一个重要表现。写竹、画竹、颂竹、论竹成为文人创作重要的内容。从避世清谈的“竹林七贤”到“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的板桥郑燮,竹已日益成为雅的符号。纵使自家没有种竹的条件,也要“门对千杆竹”,借得几分雅。
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影响,一直以来,由于所居楼房,“门前亦有千杆竹,未识香痕渍也无”始终是我的一个虚幻缥缈的梦。有一天路过花市,见有人正在卖竹,竹子矮矮的,很适合家庭种植。遂大喜过望。连忙买下,种在阳台的大花盆里。望着青青的修竹,轻摇着折扇(折扇也是文人雅士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在那丝丝微风中我也仿佛离开了喧嚣的俗世飘进了虚幻缥缈的文人雅梦中。
然而,是梦终会醒的。我的雅梦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世俗的问题一个个浮现:首先是竹子的本身,由于竹子长得很快,原来纤细、低矮的竹枝没有多长时间在花盆里就“竹枝过人头”了,仿佛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不经意间变成了臃肿的妇人,失却了往日的清秀平添了许多赘肉。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神韵。其次是竹叶。由于新居尚未正式入驻,房间里室内的卫生尚不能保证,室外落叶的清扫则更成问题。加上天天浇水于我来说多少也是个负担。雅在俗的面前一点点消去。甚而至于,最后所剩唯有烦恼了。终于在连续几天没去浇水的情况下,竹枝变成了竹棍,最终成了垃圾。如斯,倒是皆大欢喜了——“我回世俗界,卿归离恨天”
看来雅士难为,我还是俗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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